他回答的这么随便，戚九寒犹豫也没犹豫，语气极为随意：“行，我不拒绝。你有本事进去就行。”
……
姜席夏盯着天花板的一个点失神，那个点似乎在她的注视下荡开圈圈涟漪。
深黑的眼睛随着点沦入漩涡。
他们将近有一年没见，她原本认为戚九寒见到自己应该挺高兴的。可是他那凉薄的语气让人捉摸不透。
她翻了个身，大腿压上一个枕头。
眼睛烫烫的，很想哭，但哭不出来。
今晚见他，他竟然在抽烟，他之前说在学校打架惹事成绩差，但很少吸烟，那他现在抽烟是因为什么，因为自己之前没理他？
姜席夏心中郁结，堵塞的难受。
后来的几天，她总是能在街上看到他们的身影，除了橄榄绿的颜色，还包括当地士兵墨绿色的作战服。
她每次撞见都想上前打个招呼，可是他就根看不见她一样，纵使目光落到她这边，也从未停留，那种感觉就像陌路人。
他有意无意的避开她，安尼肯亚坚守了几个月，城中的国人基本已经遣散，只剩摩勒格那边的赌鬼们不肯收拾东西滚回去。
戚九寒和她主动讲话的那天是因为一件小事，她当时正准备去超市买些零食和速热食品，不然等新一轮的超市扫荡一空，到时候即便是旅馆也没有多余的食物供客人使用。
那天戚九寒他们刚刚换班，打算晚上在部队简单吃个火锅，所以就来到超市买材料。碰见姜席夏，是意料之外的事情。
他站在火锅食材那边，透过繁密的人群，一眼便捕捉到背对着他挑选零食的女人。
舒清然是个男版购物狂，见到什么都要来一点，那盛着火锅食材的袋子都要爆出来了，他注意到戚九寒的走神，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，然后意味深长地“噢”，小声怂恿：“你要想打招呼就直接过去，别在这儿偷偷摸摸的看人家，跟个变态似的。”
闻言，戚九寒思忖片刻，抬手给了他一拳，对于他的话闭耳不闻，眼睛望着那满满当当的购物车，淡淡地说：“买完了没？”
他突然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，要是在看上几眼，估计他就会像舒清然所讲的那样，忍不住冲上去和她打招呼。
舒清然乐了：“戚九寒，我发现你谈个恋爱怎么这么矫情？”
戚九寒凉凉地说：“我怎么矫情了？”
舒清然接过秤好的火锅食材，弯腰放进购物车中，“我知道你是为人家姑娘考虑，可是这打个招呼又不犯法！”
正说着，舒清然便跑上去拍了她一下，杵在原地的戚九寒无奈地推着车子走过去。
他身形颀长，胳膊腿儿也长，男人穿着简单的军绿衬衫，模样清俊，眼光深邃。
姜席夏看着他愣了几秒，然后对着舒清然笑：“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啊？”
舒清然回头给他使了个眼色，再转过头来，又是一副笑容可掬的面孔。
戚九寒不禁暗暗咒骂，你这变脸的速度跟女人没什么区别，甚至比女人还快。
戚九寒吐了口气，冷冷地说：“假惺惺！”
舒清然：“你别搭理他，他就这贱劲儿！对了，你怎么跑这么远的超市买东西？”
姜席夏的眼睛始终盯着微微倚在货架旁边的男人看，他似乎很想吸烟，但毕竟是超市，有老人有小孩的，犹豫了一秒，他把翻出来的烟盒又飞速地塞了回去。
偶然抬眼，撞进她不停端详的目光内。
他朝她微微颔首，嘴角的弧度很浅。
这种笑容如梦似幻，她仿佛瞬间回到初次进入武装部队的那天，瓢泼倾盆的大雨，乌云密布的天空，安静肃穆的部队和少年阳光灿烂的笑容，他当时调侃她说：原来你就是林首长新找来的医务人员啊~
如今回想，竟然有将近两年的光景。时光荏苒，过往不可追。
她垂下眸，下蹲摸了一盒咖啡扔到车子上，“旅馆那边的超市基本卖空了，我看这边人挺多，于是就跟着一起过来了。”
舒清然“噢”，“那你晚上有空不，我们打算吃个简单的火锅，付绵也在。”
听到他的邀请，戚九寒干咳了两声，奈何舒清然已经视他为无物。
姜席夏轻轻婉拒，眼睛稍稍看向他：“这……好像不太合适，而且我晚上有约了。”
呼~这种强烈的紧张感还是在暗恋戚九寒的那段日子，才能体会得到的感觉。
她其实晚上根本没人约，只是担心戚九寒那边不乐意，所以随便找了个借口。
怎料一直沉默寡言的戚九寒，低声开口：“你想来就来，不用在乎别人的感受。”
舒清然又乐了，转身朝他比了个大拇指，“姜医生，你晚上约的谁啊？不如一起叫过来，反正……人多热闹嘛！”
姜席夏说：“那行，我跟你一起回部队吧，然后我再和他说一下，改日再约。”
“行，那你还有什么要买的不？”
她抿了抿唇，不好意思地捋了捋头发：“我想去拿一条水果糖。”
舒清然：“那东西在哪里？”
她也没怎么逛过这边，随便指了指，大概是方便面区的方向，犹疑地说：“我没怎么来过，看样子像是在那边。”
毫无存在感的戚九寒忽然开口：“舒清然，你先带她过去结账，我去看看。”
他莫名看到她有点小雀跃，索性又补了一句：“免得结账人多，我还得等半天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舒清然简直为他后面这句话感到癫狂，碍于在外面，他只好冲着姜席夏说：“那我们先去结账，在外面等他。”
姜席夏的小雀跃刷得破灭。
他们结完账在门口等了很久，几乎十分钟左右，他才随着黑压压的人流出来。
舒清然先把东西放上后备箱。
趁着这个功夫儿，戚九寒把买来的水果糖递给她，语气不冷不热：“少吃点。”
姜席夏接过水果糖，口味是蜜桃的。
她心中有小小的兴奋，迫不及待地拆开一颗放入口中，她掏出一颗说：“你要吃吗？”
戚九寒已经点燃了烟，他眼中还是那种保持疏远的笑容，看着她缓慢地摇头：“我不爱吃。”
噢，她总是忘记他不爱吃甜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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