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速度快到一定程度的时候，感觉相对就会显得很慢。
风慢了，枯叶掉落的速度似乎也慢了，还有脖颈上的冰凉触觉，也是后知后觉才感受到。
然后，才是咚、咚、咚、咚、咚的声音，五声，整整齐齐。
脖子上架着剑刃，红宝石的剑柄还在对方手中握着，黑衣人头都不敢动一下，偏了眼珠子去看身边，五个人，齐刷刷地倒了地，根本看不出到底活着没，但很显然，自己的小命就在对方手里捏着。
谁能想到，他们六个人在这个小丫头手里，竟是毫无招架之力？
他们纵然不是车狮国最顶尖的军人，却也是说得上名头的，之前还觉得用他们六个人来对付一个千金小姐，实在有些大材小用，杀鸡用牛刀……
谁曾想，打脸来的如此快速而猛烈。
听说还是王府不得宠的小姐……就这样还不得宠？
“你……”颈间冰凉，地上还有生死不明的同伴，风幽幽吹过，带着死亡的窒息感，红宝石的色泽，刺痛了眼。
“李晗月想做什么？”少女声音清冷，半分犹豫都没有，直截了当地问道。
黑衣人一惊，面上却不显，只呵呵地讪笑，笑也不敢动静大了，深怕一不小心就被抹了脖子，“什么李、什么月？你说的是谁？”
打死都不会认的。
“哦？”少女声音清冷，却似乎并无意外，只侧了剑刃拍拍对方的脖子，那凉意，令他浑身大了寒颤，一点都不敢动。
少女身形矮小，举着长剑贴着他脖子的模样，看起来有些好笑，甚至因此踮着脚，可那气势却半分不少，冰凉感刺激地他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。
“我只知道你们家主子脑子不大好，没想到，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，你们这些个奴才竟然脑子不好地连自己主子都不记得了？”
黑衣人讪讪，“哪有什么主子，哥几个就是纯粹看你不顺眼！你也甭去找别人了，没什么主子不主子的！”
“呵。”
少女冷笑，似乎维持这个动作有些累，后退一步，站得远了些，扭了扭脖子，嘲讽，“本小姐都说了，要装土匪，也得装得像一些，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匪气，装什么土匪？”
“再者，你以为我西秦是你们车狮国那种弹丸之地么，在帝国首都郊外，还能遇到打家劫舍的土匪？”
“就算不是土匪，我也不是什么车狮国的人，我、我就是单纯看不惯你！”黑衣人知道露馅，却依旧一口咬死了不承认。
“看不惯我？呵……你看不惯我什么呀？”少女带着几分痞气，倒是比他看起来更像土匪，身后戴着斗笠的少年，低着头，沉默不语，黑衣人瞥了一眼，见那少年脚底还踩着一个，那人同样昏迷不醒，不知道是生是死。
“我……”说看不惯，真不知道看不惯哪里，毕竟是毫无交集的陌生人，也只有一些来自于公主殿下口中的闲言碎语，“就、就是瞧不惯你这般模样！”
梗着脖子，一副强人所难的模样。
言笙突然就失去了猫捉老鼠的兴致，连面上笑意都少了几分，“既然连自己主子都忘了，那……本小姐就行行好，带你去见见你家主子，让你回忆回忆……自个儿是谁家的狗！”
说着，吩咐身后浮生，“把他带上。”
戴着斗笠的少年手中匕首一收，身形一闪，黑衣人已经被反绑了手落在他的手中，手下稍稍一用力，那黑衣人一个踉跄，向前跌出两步，又被推着走了。
少女提步跟上，走了两步，对着身后虚无夜空缓缓说道，“将这里处理干净，人带去你们主子那。”
那黑衣人一怔，还有人？！下意识就要转身去看，身后又被重重一推，踉跄着再也没了瞧见的机会。
……
言笙三人离开，小树林又恢复了安静，仿佛方才惊艳了一方竹林的一切，并未发生，远处，炊烟渐少，天色沉沉暗了下来。
林中，除了五个黑衣人躺在地上，生死不明的，别的和之前并无半分区别，林中连夜宿的鸟儿都察觉不到，半点声息也无，安静地有些可怕。
就在这个时候，从林中某处走出来两个人，青衣劲装，没有蒙面，其貌不扬的国字脸，属于丢在人海里都不一定认得出来的脸。
他们两人走到那躺着的五个黑衣人之前，其中一人踢了踢人，嘴角抽了抽，还想着方才所见，有些失了声音，同边上一人迟疑着开口说道，“三，你确定……笙姑娘那样……需要咱们保护？”
就拿身手，都可以在隆阳城横着走了好么？之前也没听说这位姑娘是谁的弟子啊。
那被唤作“三”的男人蹲下，探了探其中一人的鼻息，“只是晕过去了。”看来，这位小姐还是手下留情了。
这些日子以来，他们被主子吩咐过来保护这位小姐，这事儿着实有些清闲，虽然有时候也有疏忽，一不小心跟丢了，譬如今日。
但这种事情发生的次数很低，也没发生什么事情，他们也不曾放在心上，时不时还在感慨是不是主子小题大做，毕竟，这位小姐在隆阳城也就是个小透明，没人犯得上对她动手。
自家主子也说了，跟丢的话，就守在原地等就好了，一般情况，也的确是如此，后来，他们隐隐猜到了，这位姑娘怕是早就对他们的存在有所觉，平日跟跟还好，有些事，怕是不愿他们知道，才甩了人的。
今夜去的时间有些久，他们才寻了出来，没成想……
就见到这清净。
那身手，真真利落、干净、又好看。
不过，他也扪心自问，就这样的身手……需要他们保护？
“也许……主子就是想要我们……替笙姑娘收拾残局？”三回头看着搭档，也有些不太确定自己存在的价值，看了看地上的五人，“毕竟……笙姑娘的确是……人手不够？”
是……不够吧，毕竟只有一个随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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