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夜表情实在难看，难道就让他这么一直受折磨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？
“……那怎么办？”
江无卿挣开千夜的手，声音嘶哑到仿佛有一个刀片卡在他的喉咙上，只要他一张口就轻轻地割他一下。
“你不用管我……我自己，可以好，只不过，需要，时间。”
千夜赶紧制止了他继续说话，为了不让他自己被烧坏，千夜来来回回在院子和房间中央跑了十几次才终于把澡盆放好凉水。
她抚掉额头上的汗珠，立马奔着江无卿过去，想喘上一口气都来不及。
“来，把衣服脱掉。”
江无卿眯着眼，他眼前一片血红，根本就不知道千夜要做什么，只知道似乎有两只在他的衣扣上拨动，他感觉不对，一把抓住自己的衣襟。
“你，要干嘛？”
千夜对他这种防自己的意思无奈到了。虽然她刚才的确没忍住亲了他，但谁叫他非要咬着嘴唇，恨不得把唇肉咬下来，自己双手按着他的手，没办法才会迎上去的，他总不会认为自己还会继续乘人之危吧。
她沉着声，说道：“你需要降温，把衣服脱了，泡到冷水里。”
“冷水……”江无卿从来没想到千夜会用这种方式，直言道：“你想杀了我吗？”
“杀了你？你就这么什么都不做会更早烫死你！”
见江无卿还是不肯脱衣服，千夜也忍不住着急，不管他的反抗将他的外衣褪去，只剩下里衣后拉起他的手臂，直接给江无卿推进木桶里！
“就你现在这样害怕泡冷水？刚下水就要从冷水变温水了吧！”
一入冷水，从一股透凉的刺骨感穿透衣服扎进他的皮肤，好像一瞬间，他真的有种畅快的感觉。
可惜这感觉只持续了半炷香的时间。
千夜眼尖，从江无卿被她推进去的那一刻她就看出来有效果。
可是不到一会儿的功夫，原本冰凉的井水有些冒泡的趋势，像是即将开锅的沸水。
千夜没有办法，只能从后院跑过去打水，端着木盆再跑回来添水。但这添水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江无卿把水变烫的速度。
她没有办法，只能把木盆按进木桶里盛出一盆热水之后泼在院子里，之后再跑到后院打水回来，反复多次。
江无卿的确平静不少，可是千夜却要累死了。就算是曾经在大漠的武场里她也没有做过这么多体力活。
相比她刚进来的时候，江无卿的呼吸明显平稳了许多。
她把木盆放在地上，站在木桶前，看着有些迷糊的江无卿。
他的面容发生了变化，脸、脖子，但凡能看到的地方到处都是褶皱，瘦骨嶙峋，锁骨下面三根骨头横在胸前，如同一个羸弱的百岁的老人。他周身鲜红，她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，总之，原来的江无卿有多好看，如今回形的时候就有多骇人。
千夜回想着他和自己曾说过，他已经活了六百年左右的时间，那么如今她眼前看到的江无卿，难道就是六百岁的江无卿吗？而平时自己看到的，是他原本二十五岁的样子吗？
千夜盯着他脸上的黑眼罩，居然这种时候还没有摘下来。
她真的很喜欢江无卿的眼睛，不单单是因为她没见过这么特别的眼睛，更是因为只要这双眼睛盯着自己，她就仿佛置身在另一个地方，是在清晨的第一束光下，在蓝天白云的下，伴着微微的和风，从天上缓缓地飘落一片花瓣落入心尖，痒痒的，既光明又灿烂，是从心底产生的，一股莫名的幸福。
千夜伸出手，慢慢地从他的脸上取下眼罩放在一旁，就这么安静地盯了一会儿，她忽然回过神，伸手探了探水温后叹了口气。
她弯腰拎起地上的木盆忽然忍不住笑了一下，真奇怪，如今这种情况她居然还笑得出来。
没了马车，浮梦好不容易连跑带走地赶到祁皇宫的宫门，她从来都没感觉江府居然离皇宫这么远，明明平时坐着马车一会儿就能到。
当她踏进白镜园的时候，已经到了巳时，若是平时应该已经讲完一堂课才对，可是今天却连从来没有缺堂过的江大人的踪影都没有见到。
堂下因为江大人没来也没有告假的事议论纷纷。
祁楚晴拖着下巴，眼睛直直地盯着她身前的空位，心里乱糟糟的，不但江大人没来，就连千夜也没有来。早上的时候也没人在靶场，连个消息都没有，当时她便奇怪千夜从来都不是一个不守诺言的人，若是有事来不了又怎么会一点消息也没有？
难道出了什么事？
忽然，一个白白的小纸团从旁边扔过来，掉在她的桌子上。
祁楚晴转过头，竟是之前还在与自己置气的牧云秀。
牧云秀显然忘了还在与祁楚晴闹别扭，向她挤了挤眉毛，问道：“不会又和上次一样吧？”说着还做了一个鬼脸。
祁楚晴当然知道牧云秀说的是什么，其实刚才她也有些怀疑，只不过她没办法确定。
忽然李香瑶扫了一眼还在冲自己挤眉弄眼的牧云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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