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清清还来不及好奇，铜雀不是已经走了吗，为什么会从七星灯里面冒出来，还把她的神识拉到了这么一个地方，就被他的这一番话砸到了。
她藏在心底的秘密陡然间被人这么毫不留情的揭开，程清清的脸色顿时有点难堪。
“我并没有对魈有什么不好的举动，我不会害他的。”
铜雀像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，“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啊，小丫头，无法否认，现在的降魔大圣，比起以前，可以说是判若两人了。”
“你的出现，目前无疑是让他在往好的方向走……”
程清清有点猜到了，心底沉了沉。
“这样不好吗？”
铜雀停了一下，像是在想着什么，好半晌才开口了。
他的语调很轻很缓慢，对这么一个小丫头说这些话，亲手把人的念想打碎，这个做法无论是在什么时候，都是很残忍的。
可是他既然看到了，就无法忽视了。
于情于理，再论亲疏远近，他也不忍心再看还有哪个故友再陨落了，所以，他便来找这丫头了。
“确实好，但这个变化，就此停留在这里就很好了，不是吗。”
程清清在这个时候的脑子里，好像全都是一团乱麻，她机械学舌般的问了问，“停在…这里？”
她眸子里盛满了疑惑和不解。
意思就是，铜雀认为她确确实实的是给魈带去了好的影响。
但是他看出来了自己的心思，在警告自己，不要再跨雷池一步了，趁魈还没察觉到她的感情，及时止步，是这样的吗？
就因为怕她的出现牵动了魈的心绪，怕她再加重魈的业障是吗。
“可是为什么，我和魈之间的事情，你管得着吗。”
程清清冷下了脸，勾了勾唇不带善意的说道。
“你认为，你觉得，什么才是对魈好的，你又清楚的知道了？铜雀，你很喜欢赌一个未知的事情吧，为了避免以后会发生的不好的事情，你宁愿及早止损，可你只是魈的朋友，又不是他，你凭什么为他做约定，又凭什么干涉我。”
她本来就只是为了魈，也是为了铜雀从前对璃月作出的贡献，才一直对他尊敬有加的。
明明在破庙里的时候，铜雀与自己也还算聊得来，可是居然还留了一丝神识藏在七星灯里面，又让魈把东西赠予她。
这一切就为了“告诫”她，让她不要妄想不该有的东西，不要拖累了魈。
程清清无声的笑了笑，这可真是，是有多高看她啊，才如此的费心费力策划这场相遇。
除了实力上的差距，除了时间寿命的长短，程清清从不觉得仙人和人类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。
甚至因为人类的时间太过短暂，人们反而会不留余力的利用好时间，创造出更多的东西，留下有价值有意义的知识，传承给后人。
就像是刻晴，大多时候对仙人都没什么好感，所谓的“守护”，又何尝不是一种傲慢，没了仙人的守护，人类就无法存活吗。
程清清至今为止就只见过两个仙人，一个是钟离，一个是魈。
钟离和魈对璃月的守护，更多的是责任，他们自身的责任，在璃月需要的时候，他们一直都在，而发现璃月不需要这个守护了，也甘愿撒手。
但是现在，程清清算是明白了，什么才是仙人真正的傲慢，像是在绝云间，普通生灵扰了仙人的清静，是真的会被关在琥珀里的。
这个跟豪门妈妈扔出一张支票，高傲的说，钱给你，离开我儿子吧，你的存在只会影响到他，不但给不了我儿子助力，还会给我儿子拖后腿。
铜雀的做法没什么两样，非说不同的话，大概就是没给她好处吧。
一时之间，程清清脑子里突然闪出这个画面，居然感觉还有点滑稽的好笑。
“您跑来跟我说，还不如直接去让魈离我远点，不是更好，他想避开我的话，天南地北的，我都找不到他吧。”
两人之间的氛围急剧下降，空气都变得粘稠又沉默。
铜雀大约没想到，这丫头看起来柔柔弱弱，温和有礼，被惹急了居然如此牙尖嘴利。
他留的这么一手，本以为这丫头该有自知之明的，就该乖乖认错，乖乖听过，自觉的跟魈保持距离。
不曾想，居然又又又碰了一鼻子灰，还被这丫头这么封闭。
铜雀老脸都有点挂不住了，半晌没说话。
这时他听到小丫头毫不客气的问话，心里就像是被噎了一下，这确实是实话，但铜雀他能承认，他已经跟降魔大圣提过了吗？
这不是人家不愿意，他这才转换目标的吗。
铜雀大约也自知理亏，随意插手这二人的事情本就是他不对了，现在被人毫不留情的指责。
他纵然气怒，也没什么可以反驳的。
程清清看这家伙支支吾吾的，就是不回答，大约也猜到了。
“所以，魈不愿意是吗，那你又为什么觉得我愿意，因为我是凡人，我好欺负，能让你随便摆弄吗。”
铜雀压抑着怒气说，“我怎会有这种想法，本仙岂是这种阴险小人，若只顾小节，本仙也不会在数千年前为保护凡人战死沙场了！”
听到这个，哪怕程清清不是被守护的那一个，也难免有点没办法再对着他咄咄相逼了。
她闭了闭眼睛，压下心里的不忿，“你不是这样想的，但你就是这样做的，所有仙人都能跟魈走的近，就我这个凡人不行，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吗。”
“确实是。”
这一回，铜雀却没有反驳了。
“但，是也不是。”
大约仙人都爱卖关子，都有自己说话的一套方式，让人头疼。
程清清抿了抿唇，不说话了，按耐着性子听着。
“……降魔大圣不会与旁的凡人关系密切，唯有你，你在他心里的位置，也许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，他在乎你。”
“而你又是凡人，长此下去，降魔大圣与你的牵绊只会越来越深，直到你人老色衰，直至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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