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柳依依已经习惯，睡觉时梦境中有白发老妪这件事了。
虽然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，可在过往梦境中发生的一切，她在梦中都记得，所以没有害怕。
柳依依眨了眨眼：“婆婆，您有个晚辈过世了？”
“嗯。”
老妪和蔼笑了笑：“是死去故友血肉所化的妖修，勉强算是个晚辈吧。”
“噢。”
柳依依听不懂，只是好奇妖族竟然这么强的吗？死去的妖族，血肉居然还能化妖。
嘛。
问题不大。
反正整不明白，即便整明白了醒来依旧会忘，就只把老婆婆当个‘酒肉朋友’挺好的。
“婆婆，今儿喝点什么？”
柳依依伸了个懒腰：“五粮液，还是茅台？”
“茅台吧。”
“嘿，您老嘴还挺刁。”
柳依依照惯例做了两个下酒菜，与白发老妪对酌起来。
老妪海蓝色的鱼尾依旧被一条黝黑色锁链捆缚着，尾巴一旁的花篮中，那些诡异妖艳的人脸花，在看向柳依依的目光中满是妒忌。
凭什么她不用成为花！
凭什么她可以跟婆婆对酌！
凭什么？
凭什么！
数朵人脸花散发着浓郁且近乎凝成实质的怨恨，白发老妪不禁皱眉。
“聒噪。”
“！！！”
这些人脸花瞬间面色惨白，连忙缩回篮子中，再也不敢散发出半点情绪。
柳依依沉默。
她知道，她如果在之前哪次惹怒了老婆婆，现在的人脸花中会有她化作的那一朵。
人都能变化花，妖族的血肉能化作妖修这件事听起来似乎也不再那般离奇。
“怕了？”
白发老妪笑呵呵开口：“放心，你跟它们……不一样。”
说着。
便望向远处。
今天难得是个白天，往常柳依依都是夜晚才睡，所以老妪在牡丹苑庭院中一边喝酒，一边欣赏景色。
不得不说。
牡丹苑这个位置是真好。
登高望远，鸡鸣湖尽收眼底，能看到大半个东海市，远处更是天海一色的海岸线。
美。
特别美。
尤其这儿还是一座龙脉。
老妪感慨道：“几千年前，这还是一块荒地呢，你这小男友还挺有本事的。”
柳依依反驳道：“叶凡才不是我男友呢！”
老妪似笑非笑：“哦？我又没说叶凡。”
柳依依：“……”
老妪轻笑道：“先前我还想不明白，为何你还是处子身，身上却有叶凡的味道，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，你能感应到你姐姐身上发生的一切。”
柳依依大惊。
这可是她最大的秘密！
老妪颔首道：“你那小男友……不对，叶凡说有神通术法能关闭五感，是有这种术法，但你用了也无效，所以安心享受吧。”
柳依依俏脸爆红：“婆婆，你要这么说的话，我以后再也不来了！”
“纠正一下，是我想来，你才能见到我。”
“……”
恼羞成怒的柳依依，瞪了白发老妪一眼，虽然知道对方境界很高，但身死总比社死好！
“哈哈哈哈哈。”
白发老妪扶着肚子大笑，脸上皱纹仿佛都舒展开来：“你这小丫头，性格真像我孙女啊。”
“她呢？让她也来喝酒。”
柳依依眼睛转了转，甚是期待，她还没见过有鱼尾巴的青春美少女呢。
老妪脸上笑容渐渐消失。
花篮中的人脸花缩成了一团，瑟瑟发抖，仿佛柳依依问了什么不该问的禁忌。
看到老妪脸色。
以及人脸花们的反应。
柳依依心跳漏了一拍，知道自己触碰到了绝对不能说的话题，她小心翼翼道：“婆婆，抱歉……”
白发老妪没说话。
自顾自将酒杯中的白酒喝干，望着柳依依轻叹道：“吾之一族曾一度成为修仙界的梦魇，强大的种族天赋是天道赐福，亦是诅咒。越是强大的存在，越难拥有后代，像老婆子我啊，活的比子女都长，唯一的那个孙女儿还死在了青丘妖山。知道老婆子我，为什么喜欢来这么？”
柳依依如实摇了摇头。
“她尸体葬在牡丹山下，而你的性格很像她，特别特别特别像，一样的古灵精怪，一样的天不怕地不怕……”
白发老妪神色恍惚的伸出手，似是想要抚摸柳依依的脸庞，可就在即将触碰到时又如同触电般迅速收回。
“……”
柳依依沉默了。
她忽而仰起脸，认真道：“那我来当婆婆孙女。”
然后握住白发老妪的手，落在自己脸上。
掌心的温度，让白发老妪一怔，而后释然笑了。
笑声回荡在牡丹苑，盘旋在半山腰，最终响彻在整个鸡鸣湖畔。
“唰——”
柳依依忽然睁眼。
她神清气爽起床，伸了个懒腰。
正午的阳光洒在身上，暖洋洋的，让人心情莫名舒畅，仿佛今天也是充满希望的一天。
只是来到全身镜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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