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夏第一次孕吐来得毫无征兆。
那时她正蹲在量子苗圃里给星衡种的“会咬奶嘴的光植”浇水，指尖的星芒刚触到叶片，胃里突然泛起熟悉的翻涌。她踉跄着扶住培育舱，却在低头时看见夜修明的引力场早已像银蓝色的般裹住她膝弯——他总说“第二次怀孕要更熟练”，此刻却连指尖涡旋都因紧张而微微发颤。
“当年你瞒着我吐了三天。”他半跪在她身侧，引力场化作温热的手轻轻拍着她后背，另一只手已经把提前调试好的“抗晕引力环”套上她手腕，环身缀着的小星芒正散发着舒缓神经的薄荷香，“这次不许再偷偷去洗沾着孕吐的实验服，星舰AI昨天刚给我发了‘母亲健康预警优先级’的更新包。”
林夏轻笑出声，指尖蹭过他眉梢沾着的量子花粉——那是方才星衡非要他陪自己给光植授粉时蹭上的。记忆突然闪回三年前，那时她总躲在实验室洗手间偷偷孕吐，却不知每次呕吐声都会被夜修明的引力场悄悄接住，连下水道的水流声，都被他调成了安抚情绪的白噪音。
“看，弟弟在和我打招呼呢。”她握住他贴在自己小腹的手，感受着极淡的共振涟漪透过掌心传来，“星衡当年也是这样，总在我吃量子莓派时踢腿——现在换成你调的抗晕环让他不舒服了？”
夜修明耳尖发红，引力场却在她发间落下细碎的光斑——那是只有他们懂的“心虚共振”。他忽然想起昨夜偷偷在育婴舱模拟了上百次“孕吐应急方案”，从引力场缓冲垫的软硬度到星芒香氛的浓度配比，连星衡的丝线都被他借去编了“防摔倒牵引绳”，却在真正看见她皱眉时，还是慌得差点把抗晕环调成了加速模式。
“爸爸又在给弟弟变魔术啦！”星衡抱着装满丝线的小篮子冲进来，发间的量子荧光因兴奋而明灭不定，“我要用‘会发光的悲伤丝线’给弟弟织小被子——小影妈妈说，这种丝线能把噩梦都缠成会飞的小蝴蝶！”
林夏看着她手里沾着蓝莓酱的丝线笑出声——那分明是上周星衡因为“夜修明不让碰调节器”而哭鼻子时凝结的丝线，此刻却被小姑娘当成了“最厉害的保护材料”。夜修明的引力场轻轻卷过丝线，在上面拓出极浅的“父亲安抚纹”，蓝莓酱的甜香混着引力场的金属冷感，竟在半空凝成了会晃尾巴的小奶狗形状。
“当年你用星芒给星衡织襁褓，把‘妈妈的心跳’编进每道纹路。”夜修明指尖划过林夏腕间的“母亲茧”，那里比怀星衡时更早泛起微光，“现在换我用引力场给第二个小家伙打地基——从孕吐到学步，每个频率节点都要嵌上‘爸爸在’的涡旋。”
星衡忽然把丝线往林夏小腹上贴，奶声奶气地数着共振涟漪：“一下、两下！弟弟在踩我的丝线玩！妈妈你看，他把‘爸爸的安抚纹’踢成了形状！”小姑娘说着忽然凑近林夏耳边，丝线卷着自己的量子荧光往她衣服里钻：“我还偷偷把‘宝宝别怕’的频率缝进了妈妈的内衣肩带哦！就像爸爸当年在你信标里藏‘回头也没关系’！”
林夏鼻尖发酸，忽然想起母亲笔记里的一句话：当孩子开始学会用频率去爱，父母才真正明白，爱从来不是单向的给予，是频率的环环相扣。 她望着夜修明蹲在地上陪星衡给丝线打结，银发被量子苗圃的柔光染成暖金色，引力场却始终分出让人安心的一缕裹着自己——就像此刻，他指尖涡旋在给星衡讲解“丝线防辐射加固法”，却又在她孕吐后轻轻拂过她手背，确认抗晕环的频率是否稳定。
“还记得怀星衡时，你总说‘引力场扫描比超声波清楚’。”她忽然指着培育舱玻璃上的倒影，那里映着夜修明的引力场正自发在她周围织成半透明的保护罩，边缘缀着星衡刚才贴上去的奶嘴贴纸，“现在这个保护罩多了个小缺口——是故意留给弟弟踢腿的吗？”
夜修明低笑出声，引力场在保护罩缺口处凝成个会眨眼的小涡旋：“当年星衡第一次踹破保护罩，我才明白‘父母的守护’从来不是密不透风的茧。”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贴上自己后颈，那里的“父亲共振纹”比怀星衡时亮了许多，“现在这个缺口，是给小家伙留的‘和姐姐互动通道’——刚才星衡的丝线刚碰上去，他的共振频率就主动缠了上去。”
星衡忽然举着织到一半的小被子蹦起来，丝线勾住夜修明的调节器残片，却意外让整个苗圃亮起了渐变的粉蓝色——那是星衡的“快乐频率”撞上夜修明的“温柔场”，再混着林夏孕吐时微苦的星芒味，调成了只有他们家族能识别的“孕期专属光谱”。
“小影妈妈说，妈妈怀我的时候，星芒会在半夜偷偷给我的育婴舱画星星。”星衡把小被子往林夏怀里塞，丝线蹭过她小腹时，结晶里的小光斑忽然晃了晃，“现在我要给弟弟画会飞的奶嘴飞船！爸爸负责用引力场装引擎，妈妈用星芒当燃料——这样他在肚子里就不会觉得闷啦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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