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天聘想，谭依依大概是命运馈赠给他的，短暂停留过在身边的水中月。
可是月亮终究是月亮，迟早要去真正属于她的地方。
蒋天聘在京大最后一次见谭依依，是在她申请通过京大和麻省理工的交流学习之后。
她那天很高兴，兴致勃勃同我说，又发现了一个好吃的小馆子，就在学校附近，老板会古法酿酒，要带我去尝尝。
我微笑着应下，好。
接着，她举起手中的一叠材料，跟我说她要去米国留学了。
那天她灿烂的笑靥，直到很多年后我依旧记忆深刻。
碎金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、脸上，渡着金边的少女如同神明降世，又如即将羽化离开似的。
我知道，我彻底走不出去了。
我也不想走出去。
年少见过太惊艳的人，大概往后余生都没办法再接受其他的人。
她去米国了，我也开始准备毕业了，打算下一年的九月追到她身边。
情敌来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快。
一天早上-她那边晚上，聊天框里发来一张照片：是她和一个外国男生笑着看向镜头的合影。
强烈的窒息一瞬间堵塞了胸口，不知名的情绪冲荡着我的四肢和脑海。
久久凝视着这张照片，直到我假装能接受这个事实了，我才看到她给我发的别的消息。
【今天在华人街火锅店遇上了伊文斯，曾经竞赛英国队的，你有印象吗？】
【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他。】
不是她的男朋友！
惊喜，从脑海传达到刚刚还闷痛的心脏，热意，从身上传到眼眶。
我很想她，我真想念她——
克制住喷涌而出的炙热情感，我赶忙回复了她消息，带着一点隐秘的心思说下次有机会来米国，也带我去尝一尝。
这件事之后，这个人就经常出现我们的聊天之中。
我不得不尽最快的努力来到她的身边，还好，她还没有接受伊文斯的追求。
但是，开窍了的她，也同样没有接受我。
她看破了我的对她的心思，开始有意识地回避我，就算私下见面也总会有别的不相干的人一起。
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，在一次学院聚会的晚宴上，在嘈杂的人群中我收到了她的消息。
紧了紧握住手机的手指，心有所觉，大概是她要正式拒绝我了。
如我所料想，她明确的拒绝了我的喜欢。即使我恳求能不能给我一次追求她的机会。
我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样表现的，但是我知道她眼里出现了不忍心的神采，然后又坚定下来...
她说要将有限的精力投入到无限的科研中，不用等她，因为这辈子她大概率都没有时间考虑这个事。
我不相信，而又不得不相信。
后来的她仅仅和我同校一年，就开始各国游学，我试图跟随她的脚步，但是似乎怎么赶，怎么努力，我与她之间的距离都越来越远。
各种意义上的距离。
很长一段时间，就如陷入无力的深渊泥沼，自己既挣脱不了对她的情感，也没办法平常心对待。
什么时候真正抚平心绪，将这份感情放入心里最深处的，我也忘记了。
可能是她揭开世界级数学问题而名满国际的时候，又或是带领团队在计算机领域创造出新的，独属于华国的具有普适性的计算机语言之际。
计算机相关专业书籍因她而改版重订，他们这些专业人员也因她从头开始学习新的计算机语言。
后来我也回国了，我想申请她的科研室，但是却连职位上列出基本要求都达不到。
能进如她实验室的，几乎没有刚刚初入茅庐的博士生，都是有科研项目经验的，或者在某方面的天赋异于常人的。
我还不够格...
——
蒋天聘曾经以为自己也是天才，但是半辈子被自己的喜欢的女孩压在头下，心里除了复杂，更多的是钦佩！
他释怀了，这样一个在科研上天赋异禀，为国为民能创造巨大财富价值，拉动社会进步的人，不应该被他这样一个‘普通人’的情爱所束缚住脚步。
他后来与谭依依少有联系，甚至失联。
他想念一个人的时候，会去手机里用云盘珍惜保存下来的——曾经，她带着他走街串巷吃过的那些餐馆。
这些年他一有空就会走一走这些地方，有些餐馆早已关闭，或者改头换面、换老板都是常有的事情，只有一家京市旁边的小馆子一直未变。
蒋天聘来的次数多了，老板也记得了他了。
“你是京大的老师吗？”这位老先生问道。
蒋天聘笑了笑：“我曾经是这里的学生。”
“哦，这的学生啊，你们这些学生都喜欢在我这吃饭，特别是我这用老手艺酿的酒，喝过的人常来！”
“你没对象啊？”老先生问。
“没有。”蒋天聘喝了一口老板自己手工酿的米酒。
老人家看着蒋天聘，似有所觉他的内心：“人生就是这样，总会有无能无力和遗憾的事情。”
“小伙子，我酿的酒不错吧，我最近又研制了一款，尝尝？”
“今朝有酒今朝享，往朝岁月何必寻！”
（番外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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