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谨慎地向幻光果树走去。
走着走着，林夏发觉不对劲，王昭昭人呢？
在原地久久站定，伸手四处往空气中摸索，始终没摸到人。
林夏试探性地又往前几步，周围的景色赫然幻化，身体一下子沉重至极。
“路伢子，吃饭咯。”
久违而又熟悉的声音，让林夏一瞬间安静下来。
是她奶奶呀，只有奶奶会叫她路伢子。
奶奶说她身体不好，得取个贱名，因为是在马路边捡到她的，所以取了路伢子这个便宜小名。
林夏急切得想出去看看，哪怕知道这一幕是假的，她也想再见见奶奶。
三两步踏出房门，动作过快，身子喘得跟破风箱似的。
“慢点慢点，知道身体不好，还走那么快。”
奶奶关切地上前轻柔地拍着林夏的背，林夏一边咳一边愣愣地看着她，稍微好转，便被奶奶拉到小饭桌前。
昏暗的小小房间，堆满了纸壳塑料，混杂着食物的味道，有些一言难尽，但林夏没有丝毫嫌弃，反而很郑重地把面前这一幕牢牢刻在心底。
她坐在小板凳上，看着面前的荤菜，又看看奶奶碗里的青菜，心里无比酸涩。
她的小老太太，带着她这个累赘，没享过一天福。
“奶奶......”声音嘶哑，隐隐带着哭腔。
“哎哟，路伢子，怎么不高兴了，是不是不愿意，奶奶以后不提了。”
林夏一时没反应过来奶奶说的什么事，仔细打量两人如今的装扮，她穿的初中校服，那只可能是那件事。
果不其然，奶奶接着说道。
“我等会去回绝那家人，以后全凭自己，能多活一天是一天。”
林夏已经想起了这事，关于冥婚。
奶奶这时候已经得病，活不了几个月，但是奶奶没告诉她，而且她身体很弱，有奶奶在，有环卫工人的微薄工资，有国家补贴，多少能助力她去看病。
当时奶奶知道自己不行了，暗地里特别着急钱的事，她很想给林夏留一笔钱生活，只是她们当时分文没有。
这时候，有一家想配冥婚的人家找到奶奶，出十万块钱想让林夏和她儿子配冥婚。
那家人态度很诚恳，表示绝不会打扰林夏的生活，如果林夏病好，想解除关系也行，只需要把十万连本带息还回来。
奶奶被十万块钱打动，林夏明显活不长，十万至少能让她接下来的生活过得更轻松点。
林夏可不这么想，人心隔肚皮，谁知道那家人是人是鬼，如果单纯只是和死人结亲，她不在乎，万一对方等不及，想强制对她下手呢。
当初她的求生欲望特别强烈，对生命有威胁的事，她不敢赌。
总之她很强硬地拒绝了，之后没几个月，奶奶过世，她连操持葬礼的钱都拿不出来，其实那时候她心里是后悔的。
有那笔钱，奶奶能再活几年。
想到这，林夏叹了一口气，直接答应冥婚的事情，就当圆她曾经的一个遗憾吧。
奶奶很高兴，但又不高兴，不停说着林夏可怜。
吃完饭，奶奶去联系那家人，林夏很好奇幻境里的情节走向。
只是她没想到，几团黑乎乎的影子，上来要跟她谈冥婚的事。
林夏左看右看，看不清对方的长相，思考片刻，得出结论，因为她根本不记得那家人长什么样。
没有详细的记忆，幻境没法还原。
林夏一本正经地听着对方喋喋不休地说着，看着漆黑的面庞，没忍住笑出声。
“林夏，你这孩子，怎么不讲礼貌！”奶奶轻轻扭了一下林夏的胳膊，示意她道歉。
“不好意思，走神了，所有条件我都答应，你们把钱给我奶奶就行。”
对方狐疑地拿出合同，让林夏签字。
她刷刷两下签完字，看着奶奶收下那十万块钱，感觉心中一片轻松。
送别那家人，林夏转头对奶奶温声说道：“奶奶，我出去十分钟，我同学说这个点来找我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奶奶敷衍地应声，撅着屁股到处找地方藏钱。
林夏转头出去，追上那家人。
“怎么了，小夏？”可能是把林夏当作儿媳妇，对方现在的语气很温柔。
“阿姨，我找你取个东西。”
“什么东西？”阿姨黑影很疑惑。
林夏灿烂一笑，手里突然出现一把匕首，快速划破对方的脖子。
幻境陡然震荡，身边景物一片片碎开，她转头望着身后那栋破败不堪的小屋，目送小屋一寸寸消散。
奶奶，再见。
*
“姐，你终于醒了，你吓死我了。”
王昭昭捏着林夏拿匕首的手，控制她不让她行动。
王昭昭因为有精神屏障，没进入幻境，眼睁睁看着林夏闭眼站定，怎么都叫不醒，过了一段时间，林夏突然甩出一匕首，直愣愣地割向她脖子，把她吓够呛。
林夏听完，心道怪不得杀那个黑影阻力大，她还以为是对方强大呢，原来是外面有人干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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