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夜当空，夜色如水。
万剑宗飘渺峰上，段修然手持长剑，身形如松，挥汗如雨的在树下练剑。
长剑挥动间寒光乍现，气势磅礴，长剑所指之处似携带着风雷之声，锐不可挡。
他目光冷冽，清冷的脸上此刻难得的染上了一丝燥意。
这时，一颗石子从身后向他袭来。
段修然神色凛然，以剑格挡，发出了“噔”的声音。
“谁！”
“是我。”季如风施施然从大树上一跃而下，手里还带来了两壶酒。
他一边说着，一边揽过段修然的肩膀，“师弟，我发现你从妖族回来后就一直奇奇怪怪的。”
段修然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，眼眸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为难。
他跟着季如风一起来到树下的石墩上。
看见季如风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酒，段修然说道：“师父不让你喝酒。”
季如风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，“你不说我不说，我爹就不会知道。”
说完，他就把另一壶酒推到了段修然面前。
“这酒可是好东西，能让人忘记一切烦恼，我们边喝边聊。”
心中烦闷，最后在季如风的怂恿下，段修然还是拿起酒来不顾形象的灌了一口。
“咳咳咳！”
因动作太急，从没喝过酒的他一时间竟被呛得涨红了脸。
季沉拍了拍他的背，语重心长的说道：“说说看你是怎么了？你刚刚那套剑法舞得也是心烦意乱的，这可不像你的作风。”
他与段修然同时师从季沉。
虽然段修然是师弟，但不知道是不是修炼无情道的缘故，段修然对旁人都冷冷淡淡的。
平时也只与他走得近一些。
但这次从妖族回来后，虽然他神色如常，看上去与从前并无二致。
可他知道，段修然似乎时时都有些心不在焉。
那双一向清冷深沉的眼眸也染上了一丝愁意，再不似从前那般平静无波。
段修然面色有些颓然，缓缓说道：“我见到她了。”
“谁？”
这没头没尾的一句，让季沉有一瞬间的愣神。
“这次去妖族，我见到梦里的那个她了……”段修然又重复了一遍。
浓密的墨发随风而动，在空中飘扬，骨骼分明的脸颊，在昏暗的夜色下更显深邃俊美。
一阵头脑风暴后，季沉瞪大了双眼，“你……你是说妖尊？！”
那个梦他是知道的。
段修然是万剑宗剑道修行，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。
三岁炼气，五岁筑基，十岁金丹，十五岁的年纪就早早步入了元婴境。
这修炼速度，至今仍是宗门百年来的第一人。
当时他爹还曾预言，段修然步入化神境时年龄绝不会超过二十三岁！
当时整个宗门都对此深信不疑。
可自从步入元婴境后，段修然晚上就总会梦到一个女子。
也是自那以后，段修然的修行就受到了干扰。
他爹尝试了各种方法也没能干预段修然的梦境，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了。
直到现在段修然二十五岁，修为才堪堪到达了元婴后期。
他和他爹一直都认为那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，应该不会影响到段修然的大道修行。
可现在……
此刻，季如风已经收起了先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，正色问道：“你确定，你没有看错吗？”
此事非同小可。
若那女子是真实存在的，那段修然还能像以前一样修行无情道吗？
想起先前在妖族宫殿里，段修然看妖尊的眼神，季如风开始担忧起来了。
段修然喝了一口酒，轻嗯了一声。
虽然她每次都是以不同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，但那双眼眸他不会看错的。
是她。
也只有她，才能让他稳固多年的道心，只在看了她一眼后就开始松动起来。
他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。
“所以，你现在是怎么想的？”季如风神色复杂地问道。
人没出现前，段修然的无情道修炼就受到了干扰。
现在人出现了，段修然这副模样显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，他再继续修炼下去迟早会走火入魔的。
除非他放弃之前的无情道修行，自废根基重新修炼。
但……那也与自毁前程无甚区别了。
段修然明白季如风的意思，他放下酒壶缓缓起身站在山石之上，晚风拂面冲淡了他身上浓重的酒味。
他抬头望天，许久才听到他清冷如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“师兄，我已经决定了明天我会一人下山去历练，不入化神不出世。”
“你……”季如风愕然。
宗门弟子下山历练，一般都会结伴而行。
修真界很多地方都凶险异常，除非修为极高，有足够的自保能力，否则谁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。
而段修然说要下山历练，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安全之地。
季如风张了张嘴，想要挽留。
但想到段修然现在的情况，他又自觉开不了口。
各种复杂的心思顿时涌上心头，季如风心中五味杂陈，久久不曾出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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