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那负责镇守一州传送阵的守卫之一。
曲真问：“你不是守卫吗？”
卫一野身体往后靠在竹椅上，重新低下了头，手里动作没停：“守卫也可以卖花灯，家里穷得揭不开锅，没办法。”
“几位要是可怜卫某，可以多买些花灯支持卫某的生意，多谢。”
曲真笑了笑：“多买些是自然的，你这花灯手艺没得说，只是传送阵那……没事吗？”
卫一野解释：“今天不是我值班。”
怪不得。
许是曲真的话，让卫一野心情上扬了几分，他抽空看了眼月惜朝拿着的灯笼。
“这石头是有原型的。”
“上古传闻，有凶石会祸乱整个云川十二州，这花灯做的就是这颗凶石。”
陈术咂舌:“凶石你也做啊？”
卫一野道:“为何不能做？”
陈术闭了嘴，倒也不是不能做。
只是这以凶石为原型，估计不好卖。
但如今不是月惜朝感兴趣吗？
“怎么样，月兄，买吗？”
月惜朝顿了顿，才点点头。
他看向卫一野:“不知道可否帮我再做两个花灯，其中一个石头花灯，不以凶石为原型，就当做……那本是一个无忧无虑的石头精怪。”
曲真微微眯眼，看向月惜朝，语气危险:“为何要再做一个，大师兄你是觉得凶石寓意不好，不想放它吗？”
买下也单纯是为了照顾卫一野的生意？
曲真向来不大度，若是有人嫌弃自己，那人就算是月惜朝，她也会记着。
月惜朝摇摇头：“所谓凶石，不过是人形都还未化成，便被人扣上了灭世的帽子，预言是真是假未可知，哪有什么寓意不好。”
曲真愣了下，“那你为何？”
月惜朝笑了笑，清淡的目光放在手中的花灯上，十分温和。
“它不是我最想要的花灯。”
“我只是在想，被世人仇恨警惕的凶石，也会希望有人放自己的花灯，我买下它，愿意为这有些天真但可以举手之劳的猜测买单。”
凶石也许并不会这么想，也不在意。
可是万一呢。
世间很多事，都有这么一个万一，让人犹豫不决，辗转反侧。
好在，这个万一，不会费他太多事。
曲真没想过，她确实也没在意。
可是月惜朝的举手之劳，却让她心里莫名一暖。
陈术不是很能理解：“两个都是石头，你将手里这个花灯当做你最想要的不就行了吗？”
何苦费那劲？
月惜朝摇摇头，声音轻缓，又极其坚定：“不行。”
他没有说为什么不行，只是静静看着卫一野放下手中完成的花灯。
又开始编起月惜朝要的花灯。
手指的残影在空中不消。
曲真也向卫一野要了几个定制花灯。
一个，是年不晚的真身，雪地圣莲。
雪地圣莲声名赫赫，不用曲真描述。
剩下的几个。
她拿出纸笔，沾上了墨。
手却在白纸上停住了。
曲真本以为，自己要画的东西并不多。
两个胖乎乎的奶娃娃。
凤眼张扬的女子。
散漫抱着回春喝酒的男子。
握着短剑的沉默少年。
……
人影一道道显现，如此合理又突兀。
她心中缠绕的羁绊，也不知不觉中，这么多了。
在要提笔落画时，跳了出来，吓了曲真一跳。
她本就坦然，起初的惊讶过后，便接受得自然。
……
曲真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，将画翻转过来，递给卫一野看。
“我看看！”
陈术兴冲冲地望过来，紧接着嘴角一抽，“曲姑娘，恕陈某眼拙，你这画的这是……”
这粗糙简约的线条，难不成曲真原来跟卫一野有仇的？
曲真：……
她一眼就看懂了陈术的欲言又止。
“陈道友确实还得再练练。”
曲真如是说道。
自信肯定的语气不免让陈术开始怀疑自己。
尤其是月惜朝看了眼，神情不变，笑容温柔：“小师妹这画得真好的。”
不过月惜朝这个大师兄向来溺爱曲真。
于是陈术将目光放在卫一野身上。
卫一野百忙之中抬头看了眼，语气也很是平淡：“嗯，好的，可以。”
这是看懂了？
陈术真的怀疑自己了，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。
卫一野低下头，这沉重的头颅，差一点就断了。
给灵石就是老大。
为难他就为难他吧。
卫一野的速度很快，拿到自己想拿的花灯时，曲真他们还有时间去放花灯。
石桥弯弯，静谧的月色缓缓流泻到地上。
曲真抱着两个花灯。
先是拿出一个巨大的，长方形花灯。
上面画着欢声笑语的人。
曲真给的画像虽一言难尽，卫一野却将每个人神态，都绘制的栩栩如生。
画面精美又满是活力。
曲真点燃了这个大花灯，晕黄一点点攀上灯面，向天空缓缓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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