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烟看着从餐厅走出来的蔺程程一直在笑，笑的蔺程程差点以为神外的江主任再度空降到这里。
等蔺程程在暗影里找了半天，看到闻烟笑的更夸张时，才猜到一些。
“笑的这么开心，衡江那位江主任，又给你说了什么？是何种惊喜，连我都不曾见过的？”
闻烟示意她坐下，顺手塞给她一个凳子。
“你见过江家老爷子吗？”闻烟试探着问，信息不能一下子全抛出来，要给蔺程程缓冲的时间。
“江北的爷爷？”蔺程程拿不准她问的是江北的爷爷还是江北的爸爸。
“嗯。”
“算是见过吧，很早的时候见过两次，也是简单的打个招呼，卖个乖。怎么了？”
闻烟把手机放在腿上，凑的离蔺程程更近些。
“江北说，他爷爷给我邮寄了一份礼物。原本要见我的，被江北帮我推了。”闻烟顿了顿，看起来很是忧心。
蔺程程以为什么事，原本揪起的心才稍稍放下。
“送你礼物，你还担心什么？照收就是。除非，”蔺程程坏笑地看着闻烟， “除非你忠于顿悟，觉得江北并非良人。”
如果是这样的话，蔺程程喜闻乐见，并且准备给闻烟介绍其他的青年才俊。
闻烟对着她这份慷慨大气竖着大拇指，“还是我姐们儿讲义气。”
“只不过，我担心地是江爷爷送的太重。”
这是闻烟的心里话，同时她也清楚，江爷爷这份礼物，是在为他们撑腰。
“烟烟，有人栽树，自然有人乘凉。你想跟江北有以后，这一关，怎么都要过的。”
四面环山的温县，贫瘠荒凉的刘家沟，终究还是没能逃脱掉衡江的风。
只是不知这风向，吹向哪边。
夜里闻烟躺在上铺，有些难眠。蔺程程在下铺也是，就像来了大姨妈担心侧漏一样，左右翻转。
“大姐，你那床上是有刀子吗？我也不需要你用行动奏摇篮曲。”
蔺程程气的坐起来，打开床头的小灯。
闻烟听到她穿鞋的声响，走向书桌边，咕咚咕咚地喝着水。
然后她的头就浮在闻烟的床头，配上她那头凌乱的长发，有些吓人。
有种，别样的凌乱美。
“烟烟，我不是睡不着，我是气短。”
闻烟听出蔺程程语气中的不甘，侧身看着她，把她头发拨顺一些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白天从别处看到我哥他们一起吃饭的照片了。”
闻烟叹着气，轻轻拍着她的头，“程程，我们打个赌吧？”
“我无比精准又敏锐的直觉告诉我，昊哥他们这婚结不成。我们赌，如果这次我的直觉不准，那就罚我和江北相爱却永远不能在一起。赌吗？跟上天赌，与命运争。”
一直坚强乐观的蔺程程开始流泪，成串的泪珠顺着脸颊哗哗往下落。
“真要赌？”蔺程程呜咽着问。
“赌，把我跟你绑在一起。哥他管我一个也是管，就让他受累些，多加一个你。”
蔺程程哭着哭着就笑了，“那我明天还得买点好吃的去看看哥，给他多烧点纸钱。毕竟在那边，疏通关系找人帮忙，也得花钱。”
侧躺着的闻烟不再看蔺程程了，她平躺着直视着头顶的天花板。
蔺程程床头的小台灯只凝聚了一方浅浅的汪洋。这宿舍里大团的黑暗中，添了些平静和柔和。
“明天，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。”
原本闻烟想生日前一天去看他，因为蔺程程，那就再看一次吧。
刘江河出现的那一年，闻烟就不再过生日了。擤着鼻涕的蔺程程愣了一瞬，很快应了声。
刚刚下课的闻烟收到来自衡江的快递，邮政的快递小哥还特意等她下课。
闻烟抱着英语书，签下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证号。
这快递仿佛有千斤重，压的她喘不过气。
蔺程程不在，吃过早饭就去了村里，不知在忙什么。
回办公室的路上，碰到陈晨故意吓唬她，也没反应过来。
办公室只有她自己，手机屏幕上是跟江北的聊天记录。半小时前，他刚进手术室。
闻烟向上翻了翻两人的聊天内容，没想到俩人聊了这么多。
他吃了什么，在门诊时遇到有趣的患者家属，或者他在别处听到的笑话也都及时分享给了闻烟。
江北，他真的有很用心地维持他们这段感情。
他的本意是让她开心，所以衡江那些糟心事，从未提过。
放下手机的闻烟，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，看了眼窗外的蓝天。
然后，慢慢撕开这个浮着绿色的快递信封。
江北手术结束后，都没等到换衣服，直接给闻烟打了电话。
电话很快被接通。
“礼物收到了？”江北笑着问。
闻烟切换了摄像头，手机对着前面玩闹的孩子。“我替这些孩子，谢谢爷爷。”
快递过来一张现金支票，面额不低，还有江爷爷亲手写的信。
寥寥数语，全是长辈的慈祥和温柔。
“那钱是给你的，你有权支配。跟蒲公英计划，并不冲突。”江北补了一句。
闻烟看的出，他这是在手术楼层的休息室里。
“手术怎么样？”
江北眉梢一挑，“信不过我？”
画面切回，两双充盈着笑和爱的眼睛，互相宽慰着。
“江北，我想把这钱给温县教育局。这里的孩子，需要这笔钱。温县，也不止刘家沟一个小学。”
“你全权支配，烟烟。”
风在耳边呼啸，片刻未歇。
很多年后，闻烟在衡江人民医院碰到一位轮转的女学生。
闲聊时，闻烟才知道这孩子就是因为这笔钱，顺利读完高中，考上大学，因此来到这里。
这笔钱，闻烟借花献佛的这笔钱，帮助了很多孩子。
这位不表明身份的好心人，在温县被人记了好多年。
分隔两地的日子，于江北是漫长的煎熬，于闻烟是跟孩子们在一起时的欢快时光。
两人心境终归还是不大相同。
就在温县这里的山风带着刺骨冷意时，衡江出了一件大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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