祈宁的一句话，聿宫顿时陷入人仰马翻的状态。
她被陆聿辰抱回了床上。
陆聿辰打电话给了季司深。
“司深，祈宁突然腹痛，你的医院派辆车过来。”
季司深神情严肃，“难道是先兆流产？”
流产两个字，压得陆聿辰喘不过气。
他稳着心神，“先送她去医院看看再说。”
话没说完，祈宁从被子里探出脑袋。
“小叔...又不疼了。”
陆聿辰无措地看向祈宁，又看向一旁同样紧张的聿晟。
他茫然地问祈宁，“你确定？”
季司深在电话里听到里面的动静。
他皱眉，“我虽不是妇科医生，但怀孕前期小腹疼痛有可能是生长痛，就是宝宝生长造成的疼痛。”
季司深又不放心地问，“流血了吗？”
陆聿辰沉声，“没有。”
季司深扫了一眼手表，安抚初为人父的陆聿辰。
“我让妇科医生跑一趟，打针黄体酮，观察一晚，要是还是不舒服，明早住院保胎。”
他蜷缩手指，轻敲桌面，“不过，站在医生角度来看，胚胎正常的优胜劣汰也很重要。你和祈宁这胎，两人都没科学备孕，风险因素也要考量。”
言外之意，若是胚胎质量不好，强行保胎也保不住，保住了也未必能生出健康的孩子。
陆聿辰相信季司深的专业素养。
他挂了电话，坐在床边安抚祈宁，“一会儿会有医生来给你打保胎针，你别怕。”
祈宁咬着嘴唇，乌灵的眸子满是恐惧。
“嗯，”她将手放在小腹上，求证又像是安抚自己的情绪，“孩子不会有事的吧？”
陆聿辰握紧她放在肚子上的手，“不会有事。”
聿晟站在床边一言不发。
他审视的眼眸在祈宁的脸上上下打量，他总觉得祈宁脸色白少了红润，是气血不足，不是个好生养的女人。
聿晟想到他外孙陆聿辰兄弟不睦，孤苦半生，他私心里是希望他能多子多福。
祈宁抬眸看向失神又失望的聿晟。
她不着痕迹地垂下眼眸，硬生生压下了喉头的酸涩。
祈宁很难形容这种感觉，就像曾经保值的珠宝突然跌价，让持有人很失望甚至是气急败坏。
陆聿辰发现祈宁的失落，他想哄哄她。
他回身劝聿晟，“外公，您早点回去休息，这里有我，您不用担心。”
聿晟面沉如水，勉强地笑着安慰祈宁。
“祈宁，别想太多，打完针好好休息。”
祈宁挤出一丝无奈的微笑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不多时，季司深医院的妇科医生过来给祈宁打了一针黄体酮注射剂。
屁股针，一针下去，祈宁脸色更白了。
陆聿辰皱眉。
他俯身亲了亲祈宁的额头，“很疼？”
祈宁见医生还没走，撑着颜面。
“不疼，我不怕打针。”
医生一走，祈宁瘪着嘴。
陆聿辰拿着一本《岛上书店》在那翻看。
这个半个月，他尽量晚上不办公陪着祈宁，她做不了别的事，他就给她读书，或者去娱乐室看一场投影电影。
他翻找上次读到那一页，还未开口朗读，就听祈宁说，“小叔，我骗了你。我怕打针，怕吃药，怕生病。”
陆聿辰觑向祈宁。
她笑容惨淡，“这应该是我不幸童年的后遗症，只是没想到阵痛时间这么久，我都成年了，依旧怕。”
他放下书，将人半搂入怀，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拍着她的肩头，静静地等着她吐露心声。
“我从小就害怕生病。也不是怕病，是怕我妈周胭，她对我没耐心，我都烧糊涂了，她也不管我。”
祈宁看向陆聿辰，晶亮的眼泪纯净又哀伤。
“我对二叔陆予执的感激就是每一次生病，都是他照顾我，烧得最厉害的一次，他背我去了医院。人在最脆弱的时候，最容易感动，心怀感恩。”
陆聿辰听完祈宁的话，他没生气，反而抱紧了她，因为感同身受。
他母亲在他病时也不曾照顾他，因她心理疾病的原因，她看他的眼神满是憎恶和不耐烦，是他外公和外婆照顾他。
陆聿辰对外公外婆的感情至深，但聿雪是他母亲，他有无法割裂的感情寄托在她身上，他没办法对她的遭遇置之不理。
陆聿辰附在她耳边。
“岁岁，从今以后，你病痛的时候，我一定陪在你身边。”
祈宁抱着他的脖颈，分外安心。
她轻声说，“我对这个孩子的期待许是比你多。因为宝宝一出生，我就有真正的家人了。”
陆聿辰皱眉，他撑起身子看她，“难道我不是你的家人？”
缺乏安全感的祈宁粲然一笑。
“爱情会变质，婚姻会崩裂，爱你的男人许是会爱上别人，但孩子不会抛下母亲，母亲也不会不爱孩子。”
一句话，相当清醒，清醒到陆聿辰心揪痛。
祈宁原生家庭的不幸，让她敏感，犹疑，甚至不自信，她似乎总觉得她不配得到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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