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杨秃子明目张胆的给覃昊穿小鞋，让覃昊觉得忍无可忍，但是他还是忍了。他向常务副市长靳东海作了一次汇报，请靳市长协调一下城市综合行政执法局，适当放宽一点儿政策，确保在省委常委、常务副省长刘心田视察市中心广场综合开发项目之前，把那里的建筑垃圾运输出去。
靳东海当即给杨光牟打了电话，俩人先是拉了两句闲话，靳东海很快就切入正题。
“光牟啊，刘省长过几天要来看看咱们溯州市中心广场综合开发项目。在刘省长到来之前，那些建筑垃圾必须都得清理出去。希望光牟在政策法规许可的情况下，对泰达集团给予一定的政策倾斜，好让他们按质按量地完成任务，确保刘省长在朔州市的视察活动期间不出现瑕疵。”
“好的，光牟一定遵照靳市长的指示，在政策法规允许的情况下，给予泰达集团最大的照顾。请靳市长放心。”杨光牟痛快地答应。
靳东海放下电话，脸色有些阴沉。别看杨秃子嘴上说得漂亮，他话里话外的意思，靳东海又怎么会不明白？都是千年的狐狸，还玩什么聊斋啊！
“小覃啊，你也看到了。电话我是打了，至于起不起作用，起多么大作用，我就不敢保证了。我看你还是早做其他打算，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。我不管你们泰达克服多大的困难，无论如何也要赶在刘省长视察之前，把市中心广场综合开发项目给我弄好！”
自从靳东海和周智烔竞争市长失败，靳东海说话办事都显得有些底气不足。这个杨秃子以前跟在市委书记杨建军屁股后面，妥妥就是杨建军的一个狗腿子。现在，杨建军调走了，他又巴结上了新任市长周智烔。竟然连靳东海这个常务副市长也不放在眼里。
靳东海养气的功夫很好，虽然覃昊和他面对面地坐着，可是覃昊一点儿也不知道靳市长的心里已经翻江倒海，怒火冲天。
哼，真是上帝要谁灭亡，就先让谁疯狂。就凭杨光牟做的那些事情，市长周智烔有能力能保住他？做梦去吧！真是老虎不发威，当我是病猫！自己如果再低调下去，恐怕某些人就会蹬着靳某人的鼻子上脸了。靳东海心里暗暗地说。
靳东海目送覃昊走出了自己办公室，就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，按了一连串的数字。电话接通之后，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一些什么，只听到靳市长低声地说：“哦，你认为已经足够了。还需要再加点儿料不？哦，我知道了。”
其实，这还真的冤枉了杨光牟杨秃子。他也不想得罪靳市长，甚至像泰达集团这样的大财团，他也不愿意得罪。
有时，他会从睡梦中惊醒，浑身大汗淋漓，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。每逢这种情况，他都会点上一支香烟，呆坐到天明。
都说头秃的人，心狠手辣。不知道放在别人身上准不准，反正放在杨光牟身上是非常恰当的。
杨光牟仗着和市委书记杨建军是叔侄关系，溯州市没有人敢惹他，行事非常嚣张跋扈。溯州市几十乃至上百个商住小区，不管哪个小区在修建的时候，如果开发商不白送他杨光牟几套住房，他们连开挖地槽的泥土都别想运送出去，那些有污染的建材更别想运进来，至于建筑垃圾什么的运输，就更不要做白日梦了。像泰达集团，每个项目都给杨光牟送了几十万，他当时是有些瞧不上眼的，算是勉勉强强能接受。现在看来，收房虽然能升值，却不如收现金方便安全。
如今，他名下二十多套房产，成了他甩都甩不掉的巨大包袱。在大数据时代，那些过去能够隐藏的不动产，现在都成了秃子头上的虱子，明摆着。他已经低价甩卖了十几套，剩余的二十几套 他也没有敢把房产证换成不动产证，暂时还没有进入大数据平台。不过，只要纪委一查，还是都会露馅。那些没有办理不动产证的，他已经偷偷卖掉了几十套，还有二十几套没有卖掉。这些都成了压在他心间的大石头，让他不堪重负。
正如一首歌曲唱的：你抢什么抢你争什么争，有粮千担也是一日三餐，有钱万贯也是黑白一天，洋房十座也是睡榻一间，豪车百辆也是有愁有烦，高官厚禄也是每天上班，妻妾成群也是一夜之欢，山珍海味也是一副肚腩，荣华富贵也是过眼云烟。你抢什么抢你争什么争，朋友满天下能有几个最真诚？有茶有酒时叫声朋友，为难之时已不见影踪。 你抢什么抢你争什么争，争过几十载一缕青烟化灰尘，人生如同是一场旧梦，转眼之间无影无踪。
唉，要这么多的不义之财到底有什么用？除去累赘，不能给自己和家人带来一点欢乐。如果没有这些不义之财，自己岂不是能够夜夜一觉睡到天亮？凭自己和老伴每月近两万块钱的工资，养养花，种种草，含饴弄孙，那将是多么美好的事情。只可惜，人生都是单行道，是不可逆行的。
现在，杨光牟心里念了不知道多少遍的“阿弥陀佛”，但愿不要有人去纪委举报自己，让自己平安度过这一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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