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按照你的意思，我是不是能够认为，从始至终，原来你一直都知道，我究竟是谁？”亦然的声音低沉，似是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：“耍着人玩儿的感觉爽吗，小小。”
“你不也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吗？我不过就是程晓雪的替身罢了。我给你你所憧憬的爱情，你帮我还原，我想知道的，我母亲失踪这几年的真相。我们也算是等价交换吧。谈何欺骗呢？”相比亦然，小小表情淡然，云淡风轻般的谈论着过往的经历，仿佛他们不过就是刚刚去了一趟菜场而已。
“既然你只想知道真相罢了，那为何不在第一次见到我时，明知我身份的前提下，不拆穿我的身份，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，岂不是来的更加的快捷。”
“不行。”这次只有剪短的两个字，小小没有多做解释。
“说一千道一万，你们不过就是唯利是图的商人，巧舌如簧的去包装，你们内心那嗜血的欲望罢了。”亦然没了往日的温柔，露出了那真正属于他的那种犀利与尖刻。
“是嘛。”又是两个字，似陈述又似否定。但这次她却很快的，又补充道：“那既然这样，我是真的不能再让你失望了。”
小小的目光与亦然相撞，刹那间，亦然已经明白，他曾经在小小眼眸中感受过的和煦的风，与璀璨的光，从此往后，便再不属于自己。
小小掏出手机，一边点着屏幕，一边说道：“亦然老师的新书，准备的怎么样了。”
“事关机密，我无可奉告。”
“哦，是嘛，渐进半年的筹划，我想您的新书，应该写了起码一半以上了吧。我估计，入冬之前，恐怕第一稿就会完成。但是……”小小话锋一转：“我想您这部涉嫌抄袭的新书，可能永远都不会与大众见面了。”
“你胡说……”亦然瞪大了双眼，这书明明是自己的心血，小小看都没有看过，竟然斩钉截铁地说，自己的书是抄袭而来，对于一个作家而言，就是赤裸裸的诽谤。
“您别着急，是不是抄袭，您可以看看这个再说……”一个网页链接，很快发到了亦然的手机上。
亦然点开链接，那是一个名叫簪缨的电子书网站，页面赫然停留在一本叫做《雪夜》的小说上面，小说是今年6月份才开始连载的，作者是一个新进作家名叫流火。仔细的看了看，亦然发现他对这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，但是就不知道为何，他的心中却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。
他抬起头，余光缓缓地瞟向小小，发现此时的她，正在一边玩着自己的手机，一边吃着刚刚点的巨无霸。看似悠闲的她，就像是餐厅里大部分刚刚逛完动物园的游客一般，完全没有想关注他的半点举动。
就在此时，头都没抬的小小，突然出声：“看我干什么，饿了就把那个剩下的派吃了，不饿就看书，别看我，我没有书好看。”
被戳中心事的亦然，悻悻地又低下了头，便不再理会小小，开始聚精会神地看起那本小说。可看了将近15分钟的时间，亦然却感觉越看越不对劲，这本名叫《雪夜》的小说，其里面的内容与情节，竟然和自己还未发售的小说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。
放慢了阅读的速度，亦然细瞧着这文章的写作文笔，虽然和自己的笔锋不同，但那精湛的语言技巧和紧密的逻辑推理，若不是有多年的写作功底，是断不能完成的。
想到此处，亦然恍然大悟，有些惊愕的说道：“你竟然！当初你把你的助理，派给我使用，竟是为了这种勾当，你还要不要点儿脸了，王贰晓！”
“您说什么呢，作家之间，创作思路相同，有时候，这不是难免的事儿！何况我们曾经是情侣，经历过于相似，难免写出来的东西，会有相通的地方。再说，我总不能放任着你，写我们家的花边新闻吧！”
“你究竟要干什么？”
“好说，放弃你现在写的这本小说，从新开始。我向你保证，只要你现在放弃，那么你与云门之间的那些前尘往事，我们就一笔勾销。若是你执意发表，你就等着簪缨的律师函吧。哦对了……”小小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儿的事情，大笑着说道：“那个被你摆了一道的阮建，现在就在簪缨。可怜的他，还不知道，不是他蓄谋接近了你，而是你利用了他，有意接近我。你说我要是把这个事儿，透露给他，他会不会不遗余力的帮着簪缨，搞垮你呢！”
“小小，你果然是你爸的好女儿。”
“彼此彼此……”小小擦了擦嘴，吃了一个汉堡的她，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：“我能说的就是这些了，今后你的路，应该怎么走，我想你也是个聪明人，自不必跟自己的前途较劲。”
小小站了起来，拎起帆布包和行李箱，低头看了一眼，此时一言不发的亦然，摇了摇头，准备告辞离开：“算了，我想你也没心情再送我了。我走了，你自己再坐会儿吧，想明白了再走不迟。做人呢，最好可以审时度势，别和自己的前途较劲嘛。”
这是小小留给亦然的最后一句话，那天后来，亦然在麦当劳里又坐了很长时间，直到店里的人变得稀少，他才浑浑噩噩地走出了餐厅。来到路面上，此时天色已黑，亦然看着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，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孤独，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权力的角逐中，自己又在其中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呢？
可能过了今天，对于任何人而言，亦然这个角色就会淹没在这乱世的洪流之中。他不甘心的是，他明明已经抓住了什么，却又要被人无情的打压。但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，小小就这样，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他的世界，往后很多年，亦然竟再也没有见过这个迷一般的女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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