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文迪从笔记本里抽出对折的几张A4纸。
曦月驻足看了会，这份报告非常详细，记录了几次他们和林芬的接触过程，包括表情变化、对哪句话作出特别的情绪反应等。
她由衷赞叹道：“哇塞，你好去当间谍嘞！揣摩人心的高手！”
许文迪得意道：“所以，社会工作真是门很专业的工作，不要小瞧了。”
她捏着嗓子，学他的样子：“不要小瞧，不要小瞧！”
许文迪好笑地看着她：“你是鹦鹉吗？”
曦月用手指着自己，佯装惊讶地说：“有我这么漂亮可爱的鹦鹉吗？”
路上，许文迪说他有个担忧。
林芬既自卑又贪婪，如果直接跟她说教育局同意给她换学校，可能会得寸进尺要得更多。
林芬的家很小，两室一厅，略显狭促。她三十多岁，不高不矮不胖不瘦，相貌普通，不注意看，转眼就能忘了。
“林姐，您最近都在忙什么呢？”曦月找张干净的凳子坐下，许文迪说，不能直切主题，从闲聊开始，让她放松戒备心理。
进门的时候，瞟见谢莹跑进自己的房间，反锁了门。
林芬坐在对面，叉着腿，说：“还能忙什么，卖卖保险呗。”她凑近一点，神秘地说：“我发现最近学校在派人盯着我，居民也对我指指点点，这些人有病的！”
曦月伸出一根手指揉揉太阳穴，说道：“林姐，您多心了，他们盯着您干嘛？现在又没什么大事。小区的人都不太认识您吧，怎么会指指点点？”
林芬压着嗓子，确定地说：“真的，我不骗你！”
曦月眼睛转了转，轻描淡写地缓缓说：“莹莹成绩怎么样，我们从她学校带来的试卷都做了吧？马上要小升初了，她的事我们要抓紧解决，可不能耽误孩子啊。”
林芬立刻拉下脸：“你们是给教育局做说客的？我早就说了，不给换学校坚决不上学！”
曦月吞了吞口水说：“啊哈哈，您别生气啊，我们怎么可能给教育局作说客，但这事总是要解决的吧？我们是在帮你，啊哈哈~~~”。
林芬不知道得了什么病，人一激动就口吐白沫，第一次见到她那样，着实把曦月吓一大跳。
曦月不敢再刺激她，又不知道怎么接话，给许文迪抛去一个求救的眼神。
许文迪心领神会，接口道：“林姐，为您这事，我和小沈，那是跑断了腿，既没拿您的钱，也没领教育局工资，纯粹是觉得林姐人好，想帮你，才去做的，您这么说，真让人心寒。”
林芬恢复常色，笑着说：“我晓得的，我晓得的，你们俩是好人。”
许文迪正色说：“莹莹一直在家不上学，您看着也很焦虑吧？您又不是专业老师，能保证她吃饱穿暖，但能保证她靠自学就能跟上学校进度？您想着自己的面子，有想过莹莹她自己是怎么想吗？”
他继续试探着问：“如果教育局同意莹莹跨区换校，您就满意了？”
林芬拉着凳子，坐在许文迪边上，惊喜道：“他们同意啦？哪所？我女儿成绩这么好，要读重点，就那所常青藤吧，他们学费太贵，要把学费也免了！”
她机关枪一样，喷了许文迪一脸口水，嘴角还冒着白色的泡泡。
曦月心底暗骂：“人心不足蛇吞象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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