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一早。
太医院前院密密麻麻站了一片太医医师医官医女。
太医院院使张大人立在台阶上，看着众人，“明天，北燕使臣便抵达，陛下吩咐我们太医院择优选取三名太医，两名医官，届时与北燕医者切磋医术。
医官这边好说，目前就只有赵医官和陆医官两名医官，人数正好，不用选了。
太医和医师的话，按照我们太医院的传统规矩，大家稍后匿名投票，按照票数从高到低依次则选。”
张大人说完，便有使唤医女依次给大家分发提前准备好的方块纸。
太医医师那边，已经自行排成一队，轮流拿着纸前往石阶下的桌子上提笔写字，再将写好的名字投入投票箱。
但医女这边闹出点动静来。
张大人蹙眉看过来，“怎么了？是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赵医官旁边，陆医官脸色煞白的朝张大人道：“院使大人，只怕我不能胜任这次医术切磋，我从昨日下午就开始腹部绞痛，吃了药虽然有所缓解，但是明儿的切磋怕是不能尽全力。”
陆医官说着话，脸上豆大的汗珠子往下滚。
顾珞也不知怎么，忽的就想起昨天她从外面回来时遇到何雅诗的那一幕。
那时候何雅诗明显是慌张了一下的。
陆医官突然腹痛无法参加医术切磋，总不该是何雅诗动了手脚？
没什么证据，顾珞脑子里一晃而过的想法也就随它一晃而过了。
张院使蹙了蹙眉，“既然这样，那就只能......”
张院使看向何雅诗，何雅诗低着头，垂着手，没入衣袖的手指紧紧攥着拳。
“在余下医女里面，再投票选出一个吧。”
张院使语落，郭慕言看了何雅诗一眼，道：“何医官就可以呀。”
但不等张院使开口，旁边就有其他医女道：“她还只是代理医官，身份和咱们是一样的。”
何雅诗转头看了一眼那医女，“就是这个道理，我只是代理医官，还是投票选举一下吧，咱们医女队伍里藏龙卧虎，若是直接定了我，我这心里也不安。”
张院使就道：“那就医女这边投票选举出一位来代替陆医官。”
陆医官立在旁边，苍白着脸和大家说了声抱歉。
有使唤医女过来分发纸张，大家自行排成一队，轮流上前填写。
顾珞无意参加什么医术切磋，可又不想选何雅诗，琢磨了一瞬，填下赵爽的名字。
很快这边投票结束。
望着计票板上，自己和何雅诗并列的名字，顾珞一瞬间颤了颤嘴角，“院使大人，我给郁小郡主瞧病，是需要日日去郁王府的，不太适合参加这次切磋医术。”
何雅诗惊讶的看着顾珞，“顾医女该不会是想要让我一次吧，你这样让我很难做，你若是不适合参加医术切磋，该提前说的，就像陆医官那样。
现在咱俩平票了，你忽然退出，到让我心里不安，便是胜了也是胜之不武。”
她带着一点玩笑的意思说出来，但这话显得顾珞十分绿茶。
旁边有人跟着附和。
顾珞是真没想到自己能赢得一半的票，她在太医院向来不是众矢之的么？怎么就有这么多票了。
张院使笑道：“医术切磋并不会占用整天时间，顾医女还是可以去郁王府的，不影响给小郡主瞧病。”
顿了一下，他道：“既然顾医女和何代理医官票数持平，那按照传统规矩，你们俩抓阄吧，写着去字的人算是胜出，白纸算是落选。”
这可真是十分传统规矩了。
使唤医女端了两只纸团上前，何雅诗笑着朝顾珞道：“顾医女年纪比我还要小两岁，你先来。”
都到这个份上了，顾珞也就没有推让，伸手随便拿了一只纸团，展开来看，是空白的。
呼~
顾珞大松一口气，将那展开的纸放到托盘上，朝何雅诗笑道：“恭喜你。”
何雅诗也展开了自己的纸团，手指摩挲了那纸须臾，将内侧翻出来给大家看，上面赫然一个去字。
张院使端着大茶缸子喝了一口茶，心头有些惋惜，但面上没怎么显露，“好，医官这边就定了......”
张院使话没说完，忽然背后不知被谁推了一下，他一个没站稳，身子向着台阶下便踉跄下去，手里一茶缸子水没端稳，冲着前面桌上的托盘就泼了过去。
“张大人小心！”
在骤然而起的几声惊呼声中，忽然有人道：“快看这纸！”
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，谁都没有来得及注意张院使到底是怎么没站稳的，所有人目光就都落在了刚刚顾珞展开的那张白纸上。
被张大人泼上来的茶水浸湿，纸上缓慢的呈现出一个字：去。
那去字和何雅诗刚刚展给大家看的，一模一样，字迹一样，大小也一样。
现场顿时静的落针可闻。
无数双眼睛看向何雅诗，何雅诗压着心跳瞪圆了眼，“天呀，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顾珞虽然无意参加什么艺术切磋，但不代表她能忍受自己被人这么算计，不等何雅诗下一步动作，她劈手抢过了何雅诗手里的纸团，朝纸上那个去字抹了一下。
何雅诗下意识要去将纸抢回来，但还是晚了一步。
顾珞动作太快了，她一点防备没有。
“我竟然不知道，原来这纸上的字它是潮湿的啊，刚刚何代理医官将这纸翻给大家看的时候，不是摩挲了好一会儿么？就没发现，这纸上的字它是潮湿的？”
议论声嘈嘈切切的蔓延开来，就连太医医师那边也被吸引了过来。
毛太医心里对顾珞的不满简直堆积如山，看了何雅诗一眼就道：“顾医女这是什么意思，难道你觉得是何医官在动手脚？
她又不知道你们的票会持平，如何提前动手脚。
那纸上的字潮湿，肯定是何医官拿到纸之后，紧张了，手上有汗呗。
顾医女说话未免也太过有心计了。”
顾珞转头看向毛太医，“昨儿在庆阳侯府，当着那么些人的面我不愿意丢太医院的脸，毛太医当真是不知道庆阳侯府老夫人为什么突然昏厥险些丧命？”
提起这事，毛太医就一肚子火，“当然是你动了手脚，你为了显示自己的医术，就枉顾人命，在老夫人身上动手脚。
等老夫人病危，好显示你独一无二的本事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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